在全美第一的普林斯頓大學,我上了一門中國人最少的課
分類: 最新資訊
禮儀詞典
編輯 : 禮儀知識
發(fā)布 : 02-21
閱讀 :527
大家好,我是Cindy,正在普林斯頓大學讀大三。跟哈佛的看重社會影響力、斯坦福看重創(chuàng)新能力不同,普林斯頓極為重視本科教育,以其學術嚴苛程度而出名。■去年熱映的電影《奧本海默》里,奧本海默和愛因斯坦同時在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雖不屬于普林的一部分,但有人說走在校園里,迎面走來或許就是聞名世界的大佬。我原本讀的是生物,后出于熱愛轉修了藝術史和考古專業(yè)。而在普林斯頓讀文科,必須修讀一門小語種,又十幾種語言可選。一般來說,國際生可免除該要求,我卻選了西班牙語,沒想到成為了課上唯一的亞裔學生。為此,我受到了不少質疑:學好中文、英語就行了,為什么要浪費時間學西班牙語,而不是更「實用」的學科呢?但事實上,從高中著迷土著語言到大學的西班牙語學習,看似「無用」的小語種,卻給我?guī)砹藦臎]想到的「大用」。■普林斯頓目前全美排名第一,是世界上最難進的大學之一,今年早申在國內只招了3個人。小時候,除了中文跟英語之外,初中還在學校學習了兩年日語。但是我的語言學習一直是短板,并沒有太多天賦。我常出現語法概念混淆,單詞漏記漏背等小問題,日積月累,我對語言學習逐漸失去了信心。后來我漸漸明白,我在語言學習中犯了一個致命問題,那就是沒有遵循語言記憶的自然規(guī)律。我大多數時間急于求成,平時生活中不多加練習,一到考試抱佛腳,考完試也不經常溫習功課。而我的「懶惰」其實是出自于我沒找到語言學習的樂趣,沒有把它當成生活的一部分。在高中期間,我通過朋友的介紹,認識了一位斯坦福宗教學畢業(yè)的前招生官,他帶我打開了印第安文學和藝術的大門。我最開始對土著語言感興趣,是因為其對自然靈性的尊重與敬愛無時無刻體現在語法結構和語句表達之中。因此我通過兩個暑假的線上時間,學習了全世界最珍稀的小語種北拉科塔語,印第安語土著語言的一個小分支。這個語言最開始是沒有學習系統(tǒng)的,因由部落里的長輩們共同努力,建立了一個互聯(lián)網平臺,并且向全球招收對土著文化好奇的學生。■北拉科塔與英語對照在掌握了北拉科塔語的基礎后,我迫不及待地入手了印第安的一本人類植物學著作《編織茅香》,并嘗試把它翻譯成中文。整本書的翻譯已經陸陸續(xù)續(xù)進行了五年,一直到上大學之后也收到了美洲研究和東亞研究的教授和導師的幫助。因為對于印第安語宣傳的突出貢獻,我受到了部落很多老人的認可。我把這樣語言學習的故事寫在了申請文書的故事里,成為了非常亮眼的一環(huán)。我建議對小語種同樣感興趣的高中生,不妨也嘗試去學一些小眾語言。例如手語,梵語,索瓦西里語,上海話,粵語或印尼其周邊的稀少語言,都缺乏足夠的研究,小眾語言學習時更輕松隨意,授課老師也往往更耐心負責,一個星期大概5個小時的學習時間就非常充足。也可以參與一些語言學的夏校,并通過夏校的資源去進一步了解選擇什么語言予以深度學習。■我在北達科他州印第安小學跟學生們的合照在上了大學之后,受一本書《儀式》的啟發(fā),我發(fā)現在新墨西哥,大量的土著語言跟西班牙語是混合使用的。也是因為這本書,我發(fā)現了南美洲豐富的土著文化和他們精美藝術品背后的研究價值。于是,懷揣著學習的心態(tài),我拋棄了學術藝術史必修的法語和德語,打開了西班牙語的大門。普林斯頓的課程設置中,小語種是必修課,可以選擇的語言多達十幾種,學校要求每位學生必須從基礎學到中高級,大約要花費三個學期左右的時間。不過,學習工科的同學可以免除小語種的要求,如果是國際學生,可以通過入學的語言考試免除對于小語種的要求。其中選擇西班牙語的人數是最多的。因為美國眾多的拉美國家的移民,很多移民社區(qū)仍在使用西班牙語為主要語言。每年都會有十幾個西班牙語小班,各式各樣專業(yè),文化群體,甚至膚色的學生齊聚一堂。■和小班課一起在紐約的私人收藏欣賞瑪雅藝術文明鼻祖,奧爾梅克文明藝術品。而在我的西語課上,我是唯一的亞裔學生。大多的同學都是橄欖球,足球,排球,冰球甚至摔跤運動員,體育學生對西語感興趣的一大原因,是因為西語跟英語在書寫發(fā)音上極為相似,所以是小語種中最容易上手的語言。在完全沒學過西語的情況下,用英語盲猜西語閱讀也能蒙對40%,這招屢試不爽。我的西語課導師是個熱情的古巴小老頭,他曾經在古巴的首都哈瓦那做過藝術教授,有著快十年的教書經驗。他常穿著一身俏皮的西裝,戴著不會太搶鏡的貝雷帽,配上古銅色的圓眼鏡。他跟別的教授不同,他會走上前來迎接我,還把我引到我的座位上。西班牙語非常有趣,第一堂課就令我印象深刻。老師告訴我們,簽到時說的「到」用英文翻譯是「I am here」,西班牙語是「estoy aquí」。其中estoy=I am,aquí=here。西班牙語的語法設置非常有趣,主語很多時候是可以被省略的,從謂語的語法變形中,就可以看出主語是什么。比如我們要把句子改成we are here,雖然主語變了,但是在西語中只需要改動詞,改成estamos aquí。■西語課的照片,前排最右邊是我和我的古巴教授雖然作為少數群體,但我從未在西語課上感到孤獨。我在大學期間最好的朋友們都是是西語課的同桌們,我們都不是運動員,是課堂中的「少數群體」,宿舍又住得近,所以經常熬夜補習西語。印象深刻的是我們合作過幾個小項目,從秘魯的紡織品,到哥倫比亞的棕櫚油工業(yè)鏈,到拉丁舞蹈如何構建社區(qū)的概念。我們三個人會從最開始定題目,收集資料,再到制作網站和跟行內專家交流,一共會用到幾個星期的時間。我們一起熬過了很多個備考的夜晚,很多個拉美酒會,很多次被點名卻回答不上來的尷尬,也取得成果后的喜悅。這是大學里很快樂、很純粹的研究時光。■中高級別的西班牙語課小組課題研究拉丁舞種類有很多人質疑我,覺得大學專門花一節(jié)課的時間學習小語種是浪費時間和資源,也有不少我認識的語言高手認為,小語種的學習完全可以通過自學來完成。但我覺得語言的學習不僅基于對本身文法詞組的記背上,而是實際走進社區(qū)與人打交道。在學習英語的過程中,我雖然可以很完美地答完一份卷子,但是真正學到英語還是來到美國之后跟外國人聊天后,才真正感受到語言能打破人與人之間隔閡的奇妙的魅力。于是,學習了一點西語后,我就迫不及待想要嘗試使用它。在我們學校的社交晚會,我通過英西混用,也稱spanglish的方式,認識了很多拉美的留學生,在食堂打飯的時候,我也會跟攤蛋餅的師傅用西班牙語說上幾句寒暄的話。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在紐約坐火車的時候,一位墨西哥的媽媽不會說英語,很焦急怕錯過自己的火車。我口語表達不清晰,但聽得懂她的問題,我慢慢地向她比劃著「rojo」-紅色,「el tren de rojo」紅色的火車,意思是趕緊去找紅色的那條線上的火車。在看似遠在「實用學科」之外的小語種,對人的浸潤和影響其實就浸潤在日常點滴中。因為西語學習的原因,我順理成章地住進了學校的拉美宿舍區(qū),我的鄰居們來自墨西哥,哥倫比亞,玻利維亞,厄瓜多爾等各個地方。世界杯決賽的晚上,我和巴西社的朋友們擠在樓道里看決賽;在noche de lumba,倫巴之夜晚會上,我身穿一席綠色長裙和舞鞋,伴隨著拉美雷鬼音樂的舞廳里和朋友一玩就到深夜。我們會買最好的龍舌蘭,傍晚伴著夕陽穿過普林的灑滿日光的街區(qū)來買溫熱的塔克。我們也會一起開車到離學校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忘掉所有壓力。■晚會和兩位同學,左邊是我的西語同學,母親是波多黎各人,右邊是墨西哥姐姐在西語課上,我也第一次了解到了拉美國家的許多困境。在黑幫泛濫,基本安全和溫飽都無法有保障的國家,很多年輕人都冒著生命危險,九死一生的搭上逃往美國的列車。他們要逃過邊境志愿軍的射擊,還要在歧視非法移民的美國找到工作。多數的非法移民這輩子也無法返還他們的母親國,因為只要這樣做了這輩子絕無返還美國的希望。拉美的土地或許是殖民帶來的慘痛災害的貧瘠的生存空間,但同時也迸發(fā)出了這街上最具有熱情的音樂和藝術。當上帝給他們關上一扇窗,也為他們打開了一扇門。■我最喜歡的電影 La Jaula de Oro,講述了三個孩子橫跨美墨邊境經歷的困難險阻我的西語學習,從最開始自我介紹,到可以完整的論證一個學術觀點,再到能和西語母語的同學說上幾句簡單的話。我從課堂學習的過程中,學到了很多自學無法帶給我的心得和體驗。未來我希望在第四個學期主修拉美媒體和電影分析,也希望暑假能有機會去智利更深度學習西班牙語。我也從語言中觸碰到了拉美文化的熾熱和文化核心的脆弱性。一個語言足以支撐起一個文化,但在以英語為主的殖民社會中,西語所創(chuàng)建的「幻想國」正在被逐漸瓦解。我想,斗膽挑戰(zhàn)小語種的每一位學生,都是在為世界的文化多樣性做貢獻。語言不僅是語言,更是一種獨特的思維方式。語言的學習是潛移默化的,無論是清晨西語課上的一杯墨西哥熱可可,夜晚與朋友的一杯焦糖檸檬龍舌蘭,還是古巴教授結課時給我的一個大大的擁抱——都足以激勵我把這門語言繼續(xù)學下去,并影響更多人來熱愛不同的語言。本文系授權 發(fā)布 , From 谷雨星球,微信號:guyujihua2021,邀你一起做內卷下的教育長期主義者。歡迎分享到朋友圈,未經許可不得轉載,INSIGHT視界 誠意推薦